地搖頭說道：“嘖嘖……夫君，你的品位也未免太差了一點，就這樣一個下賤的東西，你也下得去口，我可是聽說這賤人是在妓館裏待過的，原來夫君還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，我勸夫君還是小心一些的好，那裏出來的女人，可不知道身上帶了什麽臟病呢，我可不想這麽早就做了寡婦。”

第四卷：聖母丫鬟的故事第二十話無情

王錦軒氣得渾身發抖，卻是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，蘇夢瑤確實是在妓院待過一段時間，但也只有自己知道她是清白的，可他說出來，又有誰會相信。

劉若穎也不給王錦軒任何可以反駁她的機會了，眼神鄙夷地看了她兩人一眼，就拂袖而去了，可想而知是迫不及待地要回娘家去了。

王錦軒神情覆雜地看著離去的劉若穎，又看看昏倒在自己懷中的蘇夢瑤，最後還是沒有追上去，把蘇夢瑤重新放回床上，才大喊著讓外頭的丫鬟去請大夫。

許蘿在一群手忙腳亂，驚魂未定的丫鬟身後顯出身形來，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蘇夢瑤，面上微不可見地露出了一抹淺笑。

劉若穎很是雷厲風行，說要回娘家，就立馬收拾了行裝，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，就已經坐著馬車回了劉府，王錦軒根本來不及阻止也阻止不了，劉若穎鬧出的動靜這般大自然也驚動了王啟瑞和宋氏，宋氏已經睡下了，被這消息驚地從床上下來，匆匆趕去了王錦軒和劉若穎的臥房，那王啟瑞彼時正和羅姨娘在床上溫存呢，聽到這個消息也立馬拋下美嬌娘，火急火燎地趕了過去。

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，好好的兒媳婦怎麽就突然回了娘家，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！”王啟瑞黑著臉，對站在一旁的王錦軒喝問道。

王錦軒卻是沒有說話，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。

“老爺，您先別急著罵軒兒嗎，他向來是個有分寸的孩子，或許這其中另有隱情呢。”宋氏心疼兒子，見他挨罵，立馬在一旁勸道。又是看著王錦軒問道：“軒兒，娘聽說你方才還叫了大夫，是有哪裏受了傷嗎？”

王錦軒搖了搖頭，這才開口回道：“娘……不是我，是夢瑤。”

宋氏這一聽，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，神色變了幾變，才又問道：“那……她沒什麽事兒吧？”

“受了些驚嚇，方才暈了過去，大夫已經在看了。”

王啟瑞被他們母子二人之間的對話搞得一頭霧水。畢竟這後院的事情他是向來不聞不問的，自然不知道府上多了一個蘇夢瑤，便皺著眉頭問道：“你們說的這夢瑤到底是什麽人。和兒媳婦回娘家有什麽關系嗎？”

宋氏聽王啟瑞問了，便也只能一五一十地把蘇夢瑤的事情與他說了，王啟瑞聽完，頓時暴跳如雷，“糊塗！你們母子實在是太糊塗了！軒兒才成親多久。你就這麽急著給他張羅納妾的事，若我們娶的只是尋常人家的女兒便也算了，可你們也不看看，那劉家是怎樣的人家，兒媳婦又是正經的嫡女，哪裏有新婚燕爾就納妾的道理。這不是在打劉家的臉嗎，現在兒媳婦回了劉家，還不知道她會怎麽與那劉大人劉夫人說呢。軒兒，你向來聰明，這回怎的會如此糊塗，難道為了一個女人，你連前程也不要了嗎！立刻把那個女人給我送走。明天我和你一起，親自去劉家登門道歉。務必要把兒媳接回來！”

“哪裏有公公親自去求兒媳婦回來的事情，再者她也太不像話了，動不動就離家出走，她眼裏還有沒有夫君父母啊，男人三妻四妾最尋常不過的事情，哪個妻子有她這樣誇張的，這樣就離家出走，這才剛進門就這般，往後還了得！”宋氏不喜歡劉若穎，不滿地嘟囔道。

“憑著她是劉家的女兒，咱們就得供著她，她要是不讓軒兒碰別的女人，軒兒便連看也看不得！”王啟瑞的情緒很是激動，暴怒地斥罵著宋氏，片刻之後，才總算是稍稍穩住了氣息，對著仍舊不發一言的王錦軒說道：“為父這輩子撐死也就能做到四品，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，你從小便爭氣，可在今日這事情上怎麽就犯糊塗了呢，為父不管你喜不喜歡這個妻子，最起碼表面上你都要敬著她，愛著她，若是有哪一天你有了能力與劉家抗衡，或者是劉家敗了，到時候你想休想棄，為父都不會攔著你，但在那之前，你必須好好地供著她，聽明白了嗎？”

王錦軒的雙拳緊緊握住，許久之後才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開口回道：“我明白了……父親……”

王啟瑞這才稍稍滿意地點了點頭，面上帶著些疲憊神色地說道：“行了，今兒也晚了，你先回去好好休息，明兒一早就跟我一起去劉府，好好地把媳婦哄回來，至於那個女人，明天趕快叫人送走，大不了多給她些銀錢，莫要讓她再生事端。”

王錦軒沒有說話，算是默認了，宋氏雖心有不甘，卻也不敢違抗王啟瑞，便只能帶著滿滿怨念跟著王啟瑞一起離開了。

王錦軒送走了王啟瑞和宋氏，長出了一口氣，心中也做了決定，只有先犧牲了蘇夢瑤，待之後再從長計議了。

蘇夢瑤此時已經醒來，蒼白的臉上滿是痛苦怨恨的表情，她並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，聽到劉若穎回了娘家，心中便恨不得她這一去就永遠不要回來，想著方才自己那狼狽的模樣，恨不得就要吃她的肉，和她的血！

老大夫將蘇夢瑤救醒，便開了藥離開了，許蘿自告奮勇地去煎藥，順便還拉上了有些六神無主的丹蔻，因為她知道接下來府上的主子定會有所行動，所以她還是趕快躲地遠遠的好。

果然不出許蘿所料，那大夫離開沒一會兒，就有府上的兩個婆子過來了，那兩個婆子看上去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，進來看到躺在床上的蘇夢瑤，便語氣輕蔑地開口吩咐道：“趕快把你們家主子的東西都收拾好，明兒一早便會有車來接你們離開，莫要磨磨蹭蹭的，耽誤了時間可莫要怪我們無情！”

兩個婆子的話對蘇夢瑤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，她勉強地用手肘撐起身子，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二人問道：“什麽意思，我為什麽要離開？”

那其中一個一臉橫肉的婆子很是不屑地睨了蘇夢瑤一眼，嘴巴裏不幹不凈地罵道：“呦，還真把自己當是咱們府上的小姐了呢，不過就是個破落戶，下賤貨，難道還想賴著不走不成！”

蘇夢瑤哪裏被人指著鼻子這樣罵過，頓時便氣地渾身發抖，手指緊緊地拽著被子，顫聲說道：“你們不能這樣讓我走，我要見大少爺！”

“下賤東西就是下賤東西，這時候還想著勾男人呢，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，實話告訴你吧，就是大少爺讓咱們敢你走的，你就醒醒吧，莫要做那些白日夢了！”

“不會的！不會的！軒郎怎麽會趕我走呢，不會的，不會的，我要見軒郎！”蘇夢瑤受不了這刺激，歇斯底裏地大叫道。

“省省吧，大少爺才不會見你呢，他要忙著接大少奶奶回來，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，當真是恬不知恥！”那兩個婆子也不再繼續跟蘇夢瑤糾纏，扔下這一句話之後便揚長而去，只留下一臉蒼白如紙的蘇夢瑤，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，絲毫沒發現本來還在房裏的丹青已經追著那兩個婆子跑了出去。

“兩位嬤嬤等等！”丹青氣喘籲籲地追上兩人，麻利地從頭上摘下跟金簪子，塞到其中一個嬤嬤的手中，滿臉堆笑地問道：“兩位嬤嬤莫要見怪，我家小姐受了刺激，冒犯兩位嬤嬤了，我代我們家小姐與你們兩位道歉，我就是想問問，不知我家小姐會被送到什麽地方去呢？”

那兩個婆子本來臉上還帶著不耐煩，看到丹青遞上來的金簪子後，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一些，便也不吝回答道：“大少爺是仁慈的，看你家主子伺候過他一場的份上，也會給她一個安身之處，城郊那邊有一個姑子廟，是個極清靜雅致的地方，你家小姐不是與佛有緣嗎，在那裏住一段時日應該也能有些參悟，當真是再好不過的一個地方了。”

丹青楞楞地站在那裏，兩個婆子走遠了也絲毫不知，面上的神情變幻不定，許久之後，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，轉身飛快地便朝著來時路跑去。

許蘿煎好了藥回轉來，便看到蘇夢瑤這一幅半死不活的模樣，癱倒在床上，雙目無神，她倒也沒表露出多少驚訝的神色，將藥端到床邊，平靜地與她說道：“小姐，藥煎好了，起來喝藥吧。”

蘇夢瑤聽到了許蘿的聲音，好似一下子便還了魂，猛然伸出手牢牢地攥住了許蘿的手腕，如一個溺水之人抓著最後一根浮木，緊緊盯著許蘿問道：“小蝶，小蝶你一定要辦法的對不對？你那麽聰明，你一定有辦法讓我留下來的對不對，你幫我去找大少爺，要不去求求夫人，我不想走，我好不容易才進來了這裏，馬上就能過上跟原來一樣的日子了，我怎麽能這個時候就被趕出去呢，小蝶你救救我，你救救我，我不想走啊！”

第四卷：聖母丫鬟的故事第二十一話離開

許蘿卻只是冷眼有些癲狂的蘇夢瑤，一點一點地將她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拿下，神色依舊淡然地說道：“小姐，你早應該猜到這樣的結局不是嗎，從老爺被處斬，您被沒入妓籍開始，您應該就已經看清楚了吧，您再也不是原來那個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了，卻為什麽還要奢望著能像以前一樣生活呢，您沒有變成人盡可夫的妓女，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，您還再奢求什麽呢，難道您真以為您能跟劉家小姐一爭高下，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，人家是真正的天之驕女，碾死您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，只要她願意，您也看到了吧，她其實什麽都沒有做，但她只要表明一個態度，便多的是人會替她來處理您，小姐您真是太天真了一些，男人的誓言又怎麽能信呢，奴婢只是一個卑賤的丫鬟，奴婢能幫您一次，兩次……卻幫不了您一輩子，接下來，您自己還是好自為之吧。”許蘿站起身來，再不看蘇夢瑤一眼，就準備轉身離開。

“小蝶！你怎麽能這樣對我，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婢，若不是我收留你，你早就餓死在街頭了，你怎麽能這樣對我！”

許蘿停下腳步，冷笑地回頭，看著蘇夢瑤滿含恨意的眼睛說道：“小姐，你莫要忘記了，當時在妓館裏的時候，是誰替你每日接客，讓那一個個惡心的男人上我，那時候，你予我的恩我便早已還清了，不然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從那妓館裏面出來嗎，奴婢被妓館的媽媽打地快死的時候，小姐你又再哪裏，若那個時候你肯替我求情救我一把，或許現在的結局也會不一樣了……”

若是當初蘇夢瑤肯救下小蝶，那個真正忠心耿耿的小蝶就不會死了吧。蘇夢瑤現在或許就不會是這般一個眾叛親離的下場了。許蘿再不看蘇夢瑤一眼，走出了房間，迎面飄來幾許濕意，她微微擡頭，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來，忽然腦海中便響起一陣令人愉悅的電子合成音，“恭喜觀察員完成支線任務一，小蝶的怨念，獎勵小蝶的感謝香囊一只，積分兩千點。請觀察員繼續努力！”

許蘿嘴角彎起一抹愉悅的弧度，看著手上憑空出現地那個香囊，做工精細。一看就是個好東西，她拿著仔細地端詳了一番，識海中立即出現一行註釋：小蝶的感謝香囊，作用：有一定程度解除毒素的作用，隨身佩戴可以強身健體。驅邪庇佑。好東西啊！許蘿喜滋滋地把香囊佩戴在腰上，哼著小曲兒便慢慢踱回了自己的房間。

丹蔻還在房間裏等著許蘿回來，一見她，便立刻焦急地上前問道：“小蝶姐，我方才聽下面的丫鬟們說，大少爺要趕咱們家小姐走。這……這是真的嗎？”

“這自然是真的。”許蘿回答地雲淡風輕，似乎只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
丹蔻卻越發慌了，六神無主地在原地打著轉說道：“那……那我們該怎麽辦啊。定也會被一起趕出去的吧，也不知道他們會把小姐送去哪裏，這可該如何是好啊！”

“稍安勿躁。”許蘿給自己倒了杯茶，看著丹蔻問道：“丹蔻你是怎麽想的，你是想繼續跟著小姐呢。還是想離開？”

“我不跟著小姐您怎麽辦啊，就是我想離開也不知道去哪兒啊。家是肯定不能回的，回去也是一個餓死，哪裏有口飯吃，我就留在哪兒唄，那大少爺總不可能不給咱們小姐飯吃罷！”丹蔻的思維很簡單，只要能吃飽穿暖，在哪兒都是一樣。

“那你願不願意跟我走？”許蘿對丹蔻還是有些感情的，畢竟自己穿越過來的時候半死不活，若不是丹蔻任勞任怨的悉心照顧，她恐怕也不會那麽快痊愈，所以現在自己離開，便準備帶著丹蔻一起，畢竟這世道，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安全一些。

“小蝶姐你要離開小姐嗎，我以為……”丹蔻一直以為許蘿會跟著蘇夢瑤，畢竟她跟在蘇夢瑤身邊那麽多年，和她與丹青可不一樣。

許蘿笑了笑，並沒有解釋什麽，只是繼續問道：“我確實是要離開，人總是要為自己活的，對於小姐，我已經仁至義盡了。”說完，便從懷中掏出一張紙，遞到丹蔻的手上，“這是你的身契，我也不勉強你，你若是想留下或是獨自離開都可。”

丹蔻接過身契，低頭想了一會兒，才擡頭下定決心地與許蘿說道：“小蝶姐，我跟你一起走，咱們什麽時候離開？”

“今天晚上吧，明天府裏恐怕會亂的很，咱們想走也麻煩些。”許蘿淡淡地說道。丹蔻點點頭，表示一切行動聽指揮。

許蘿讓丹蔻收拾好隨身衣物和一些銀錢，自己則是出去尋了能聯系到劉若穎的那個小丫鬟，那小丫鬟似乎也料到了許蘿會來尋她，便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包東西遞給了她，“這裏面有五百兩銀票，兩塊路引和身份名牌，都是相對應的，你盡管用著，不會有任何麻煩。”

許蘿微笑著接過東西，她當初向劉若穎要求了這些東西，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準備好了，有了這些東西，她們這一路上可就方便了。

許蘿將那些銀票放在貼身的暗袋裏放好，拿了路引和身份名牌回去，這時候丹蔻已經把東西整理好了，兩人趁著夜色，悄悄往後門走去，她們自然不是走後門出去，而是走了離後門不遠處的一個狗洞，她二人都是女子，身量不大，倒是能順利地通過這個狗洞，且也不會驚動府上的人，出了王府之後，二人也不敢多停留，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等待天亮，到時候就能夠雇一輛馬車出城去了。

這漫長的一夜終究過去，當第一縷陽光射進王府的時候，府上的下人們便紛紛起來幹著各自的活計，卉芳院此時一邊死寂，那些宋氏派來的粗使丫鬟們看形勢不對，早就已經離開，杜嬤嬤並沒有賣身給蘇夢瑤，只是當時王錦軒雇來的，所以一看蘇夢瑤要被送走了，一大早便出了王府，投奔她的親戚去了，偌大的一個院子竟是只剩下丹青一人，丹青不是不想走的，可她又舍不得王錦軒，總覺得王錦軒或許會回心轉意，可等了一晚上，也沒看到任何轉機，算是真正死了心，將屋內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搜刮完，準備等會兒路上跑路。

蘇夢瑤一晚上都沒有睡，她的身上本來就有傷，又熬了一晚上，臉色更是青白憔悴地可怕，哪裏還有原先的一點麗色。

昨日來過的那兩個婆子今日倒是十分準時的，辰時不到就過來了，看到還呆呆躺在床上的蘇夢瑤，頓時便毫不客氣地罵道：“怎麽還在床上躺著呢，不是跟你說了今兒一早就要走的嗎，還等著我們來伺候你那，快給我起來，別裝死！”

蘇夢瑤雙眼無神地看向了兩人，動了動嘴唇，才艱難地開口道：“我的丫鬟……”

“快起來穿衣服，哪那麽多話！”其中一個婆子不耐煩地從衣櫥裏拿出一件衣服扔到蘇夢瑤面前，催促著道。

蘇夢瑤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，卻也不敢不從，拿起衣服穿了起來，等她穿完了衣服跳下床來，那丹青才姍姍來遲地從外面走了進來，看到兩婆子，頓時又諂媚地走上去說道：“兩位嬤嬤辛苦了，奴婢來提外面小姐收拾東西。”

“怎麽才來，快點啊，過了時候外面可不等了。”因著昨日丹青送出去的那根金簪的功勞，兩人對丹青的態度還算不錯，揮了揮手說道。

丹青立馬連連道了謝，兩個婆子才走去了外面等。蘇夢瑤看到丹青，黯淡的眸子微微亮了亮，十分感動地開口道：“丹青，沒想到……最後還是你最忠心，你放心，只要這一次我渡過了難關，我一定會對你好的，我知道你也喜歡大少爺，我定會讓他也納了你，以後我們就是姐妹。”

丹青心中對蘇夢瑤的話很是不屑，面上卻依舊是一付任勞任怨的模樣，“小姐您說什麽呢，奴婢對您好可不是為了那些，自是覺得小姐您人這麽好，她們卻還這麽對您，實在是看不過罷了，小姐您放心，奴婢會一直陪在您身邊的。”這般說完，便幫著許蘿去整理行裝，她特意把那一盒裝滿首飾的盒子單獨放在一處，然後又挑了幾件料子不錯的衣裙，包成一大包，便轉身笑著對蘇夢瑤說道：“小姐，咱們快走吧，不然又要讓那兩個婆子說了。”

蘇夢瑤此時是十分信任丹青，自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，被她攙扶著，慢慢走出了房間。那兩個婆子早就等急了，見她二人出來，便立即領著她們往後門走，那裏早就已經備好了一輛極不起眼的馬車，準備載著蘇夢瑤去往那城郊的尼姑庵。

第四卷：聖母丫鬟的故事第二十二話京兆府

有些破舊的青篷馬車晃晃悠悠地在清晨沒什麽人的大街上行駛著，蘇夢瑤依舊無神地縮在馬車的一角，而丹青則是一臉心神不寧地坐在另一邊，不時地拿眼朝外頭看著，不知道再想些什麽。

馬車行駛到城外的時候，丹青便突然呻吟出聲，而後捂著肚腹神情痛苦地與蘇夢瑤說道：“小姐，奴婢不知是不是早上吃壞了什麽東西，肚子疼得厲害，能不能讓馬車停一停，奴婢去路邊解個手。”

蘇夢瑤看丹青一臉痛苦神色，自是不疑有他，點了點頭道：“你與外面的那兩個婆子說說吧，給她們塞點錢，讓她們通融一下。”

丹青心下一喜，立馬飛快地點了點頭，慢慢吞吞地爬出了馬車，肚子和腰腹處鼓鼓囊囊的，只是蘇夢瑤心思不在丹青身上，自是沒有發現她的異樣。外面的兩個婆子又各得了些銀錢，自然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讓那車把式把馬車停在路邊，讓丹青去解手。

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了，兩婆子還沒見丹青回來，面上就有些不耐煩了，沖著方才丹青跑過去的方向喊道：“誒！你好了沒有，快一點啊！”喊完之後卻也沒有任何回應，兩婆子才覺得有些不對了，立馬下車跑過去，在路邊找了好久，都沒找著丹青的影子，便帶著一身的怨氣回了馬車，狠狠地掀了車簾子就沖著蘇夢瑤罵道：“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丫鬟，丹青那小賤人跑了！”

蘇夢瑤雙眼驚恐地看著兩婆子，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，“不會的，不會的，她怎麽會丟下我呢，她明明答應過我。答應過我……”這般說著，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麽，身體飛快地撲向一旁的包袱處，飛快地打開包袱，翻找片刻之後，發現裏面只有幾件舊衣服，頓時便像是瘋了一般，狠狠地將那些衣服撕碎，嘴上大叫道：“為什麽！為什麽！為什麽你們都騙我！為什麽！”

兩婆子被蘇夢瑤這癲狂的模樣嚇了一跳，卻也是立馬反應了過來。雙雙進到馬車裏將她制服，罵罵咧咧地把她的手腳綁住，又用布團塞了她的嘴。才出了馬車，其中一人吐了口口水罵道：“真是晦氣，怎麽遇著這麽個瘋婆子啊，也不知道大少爺原來喜歡她什麽，幸好早早就送走了。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麽弄地家宅不寧呢。”

“也許人家床上功夫好呢，沒看到那一身細皮嫩肉的，男人就好那個，不過從今兒起她可就要帶在那姑子廟了，也沒什麽機會再浪了。”兩婆子的聲音隨著馬車的行進漸行漸遠，馬車裏被綁地無法動彈的蘇夢瑤只能發出“嗚嗚”的嗚咽聲。眼中那怨毒神情深入骨髓。

京兆府外的管道上，擺了滿滿一排子的茶寮點心攤子，一輛灰篷馬車風塵仆仆地駛來。趕車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漢，一張臉滄桑粗黑，卻很是憨實，帶著些泥垢的手緊緊一拉馬韁繩，便轉頭對著馬車裏的人說道：“兩位小公子。已經到了京兆府外了，老漢的馬車進不去。你們且下來吧。”

“誒！這一路上麻煩秦叔了，咱們這就下來。”說話人的嗓音偏亮，卻因為特意壓低了聲音，倒是分辨不出到底是男是女，話音剛落，一個穿著藍色布衣的少年人便跳下來了馬車，少年人的眉眼生地極好，只是膚色略為暗沈，卻也是能讓人眼前一亮，他把包袱背在身上，便拉著馬車裏另一個少年下了車，那個少年的樣貌就普通多了，大臉盤塌鼻子，一看就知道是老實人。

兩個少年人走到那車夫面前，藍衣少年從包袱裏拿出一小錠銀子，遞到車夫面前說道：“那，這是十兩銀子車錢，秦叔你收好了，等以後有機會，咱們再叫你的車。”

“那敢情好類，兩位小公子記得照顧我生意。”秦老漢眉開眼笑地說著，他最喜歡載這種年輕後生了，事情又少錢又多，又與二人寒暄了幾句，便調轉了馬頭往來時路離開了。

藍衣少年看著近在咫尺的城樓，長長舒了口氣，對著身邊樣貌平凡的少年笑道：“坐了半個月車，總算是到了，要是再不到我這身骨頭都快散了。”

這少年自然便是喬裝了一番的許蘿，她與丹蔻離開了王府之後，就立馬改換了男裝，在馬車行尋了看上去忠厚老實的秦老漢，租了他的車前往京兆府，江陵離京兆本也不遠，她們在管道上行了半個月的時間，終於在天氣涼起來之前趕到了京兆府。

丹蔻看著城門外川流不息的行人，一臉的興奮神情，“這就是京兆府啊，比江陵府可是大多了呢，連城門外都這麽繁華。”

“是啊……”許蘿面上亦是帶了淡淡的微笑，想著這京兆府不愧是首都啊，就是繁華，思量以後就在這裏定居下來，用身上的銀子開一家小店，然後再招個靠譜的上門女婿，這般小蝶的餘生也算是圓滿了吧，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完成了任務呢。

“小蝶姐，咱們快進城吧，不然晚了就難找到住的地方了。”丹蔻看許蘿發起呆來，便拉了拉她的衣袖，與她催促道。

許蘿點了點頭，兩人這便相攜著進了城。許蘿二人這一路上都沒有好好休息，扁你找了一個看上去還不錯的酒樓住了進去，那酒樓的一二層都是給客人用飯的，第三層才是客房，許蘿要了兩間上房，進了房間將沈重的行禮放下，這才下樓來吃飯。

京兆城的飲食業十分發達，許多菜色都是江陵沒有的，許蘿看著菜牌，點了幾樣這家的招牌菜，便與丹蔻一起喝著茶，等待菜肴上桌。兩人坐在二樓，風景不錯，許蘿單手撐著下巴，看著下面人來人往的繁華情景，心中思量著不知道在這個地段盤下一家小店需要多少銀兩呢。

正思忖間，忽然看到遠處策馬而來一個騎裝麗人，在這鬧市之上，馬匹噠噠的聲響很是突兀，待那馬兒近了，許蘿才看清馬上是一個容貌嬌艷的少女，穿一身火紅騎裝，黑色的烏檀馬鞭高高揚起，重重甩在馬屁股上，揚起一陣煙塵。

“好一個禦姐！”許蘿不禁在心中讚道，卻見那少女忽地勒緊了馬韁繩，在酒樓對面的一間醫館前停了下來，也不下馬，就直接又是一甩馬鞭，對著醫館大門喊道：“柏仲言，我知道你在裏面，你出來！”

許蘿正看得津津有味，便聽不遠處地食客紛紛議論出聲，“安平公主每隔幾日都要鬧這麽一出，可苦了柏公子，都躲到醫館裏頭去了，還是躲不過啊！”

“按我說的，那柏公子早早從了公主殿下不就好了嗎，也不用整天被追著趕著了。”

“你又不是不知道，柏公子那身體，皇上才不舍得把他最寶貝的公主嫁給他呢，哪個父親舍得女兒做寡婦啊。”

“哎，說的也是，柏公子這般驚才絕艷的人物，卻是命不久矣，當真是可惜可嘆啊……”

許蘿聽了一會兒八卦，大致也聯想出了這是個什麽情況，金枝玉葉的公主，愛上了一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，公主糾纏不休，病秧子不想連累了別人，自然就是到處躲，可惜公主的毅力非凡，總能找到人啊，看來接下來又該是一場女纏男的戲碼。

許蘿正興致勃勃等待著看一場好戲，那醫館的門邊打開了，緩緩走出來一個穿著白色布衣的年輕男子。

許蘿從高處俯瞰，並看不清那男子的全貌。只依稀看到一個清冷的側顏，他的袍服雪白，一塵不染，連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駁的樹影；他的頭發墨黑，襯托出他發髻下珍珠白色脖頸的詩意光澤。許蘿有那麽一瞬間的怔忡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心中盡是湧起一股莫名的悲傷。

“安平，這裏是大街，你先從馬上下來，若是傷到了行人便不好了。”清朗若風吟的聲音輕輕傳來，又仿佛環玉相叩，清越如樂，那麽的不緊不慢，從容而優雅。

“小蝶姐，這人長地可真俊，比王公子還要好看許多呢。”因為角度不同，坐在許蘿對面的小蝶倒是看清楚了那男子的長相，臉紅紅地發出驚嘆之聲。

許蘿醒過神來，看到本在馬上的安寧公主已經乖乖跳下了嗎，白如凝脂一般的臉龐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紅暈，面對著男子的時候，氣勢比方才不止弱了一層，帶著些嬌嗔語氣地開口道：“誰叫你老是躲著我，我就只有親自來找你了，我聽說你昨晚上又犯病了，特意跟父親討了那千年人參來給你呢。”

柏仲言似是微微笑了笑，淡淡開口道：“安平有心了，我這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，沒那麽容易死的，你放心便是，今日我這醫館裏頭還有些病人，等哪日我得了空，在與你一處說話。”這明顯顯是在下著逐客令了，但從他口中說出來，卻又讓人生不出一絲反感。

第四卷：聖母丫鬟的故事第二十三話畫樣男子

“你又趕我走，每次你都這樣，你自己身體都這樣了，怎麽還有閑心給別人看病呢！”安平公主氣悶地一跺腳，小女兒嬌態盡顯露。

柏仲言側過身，往前走了兩步，許蘿這才總算是看清楚了他的模樣，當真一張翩若驚鴻的臉，那雙眼中忽閃而逝著某種東西，讓人抓不住，卻想窺視，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，明明沒有笑，卻又感覺他似乎在對你微笑，許蘿沒來由地拿他與衛幽做比較，衛幽的俊美是濃烈的，如太陽一般讓人不敢逼視，而這個柏仲言，卻是優雅到了極致，就像是從水墨畫中走下來的人物，即使不看他的臉，那一身的氣度便足以讓女子心醉。

“安平不必為我擔心，我也是醫者，最知道自己的身體的，至少一年半載之內是死不了的，我今日真的沒空，你先回宮去吧。”

安平公主想來是無法拒絕這樣的柏仲言的，換做任何一個別的女人，都拒絕不了他，最後，那安平公主還是頗有些無奈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。

柏仲言一直那樣身量筆直地站在醫館門口，直到確認那安平公主真地走了，才輕嘆了口氣，準備轉身進去醫館，轉身時，餘光似乎感受到一個探尋的目光，但等他擡頭望過去的時候，那目光卻又不見了，他便也只是微微皺了眉頭，便進了醫館。

許蘿有些慌張地收回目光，方才那一瞬間，她沒來由地有些心悸，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邪門了，只見了一面竟已經可以左右他的心緒了，真是太妖孽了，按理說她也不是那等會被美色所惑之人啊。當真是難解。

許蘿正郁悶間，她們點地菜便都端了上來，有了方才的那一幕小插曲，她對著這一大桌的美味佳肴，竟也有些索然無味了，只淺嘗了一些，便全部進了丹蔻的肚子，丹蔻還一付意猶未盡的模樣，又叫了一只燒鵝，準備晚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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